【烛审】若问情为何误(07-08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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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cp:烛台切光忠X女审神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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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
高悬于街道间的灯笼随着人群摇盪着昏黄的光芒,漆黑的夜中恍如白昼般明亮喧闹。
走在烛台切光忠身旁的忘川眼神闪闪发光的东张西望,小小的脸蛋因为兴奋而染上淡淡的绯红。
若是鹤丸国永没有提议来参加祭典的话,烛台切光忠或许怎麽也想不到忘川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吧。
「光忠,那是甚麽啊?」不知是第几次被未知的事物吸引住目光,忘川轻轻拉住烛台切光忠的衣袖,满脸好奇的指着不远处的麦芽糖摊贩问道。
「小姑娘要试试製作手工麦芽糖吗?」摊贩的老闆朝着忘川招呼道,一面挥了挥手上刚完成的麦芽糖。
「麦芽糖......?原来是甜的东西啊。」忘川若有所思的直盯着摊上的麦芽糖看,「和玻璃工艺品一样剔透漂亮呢。」
就像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。
自他们相识以来,她渐渐拾回了遗失已久的感情。
被他捉弄时,像个少女般羞地满脸通红。
又或是像今夜,对着新奇的事物毫不掩饰的投以好奇的目光。
这才是她本应该拥有的样子吧。
「妳不会是想试试看吧?」烛台切光忠调侃地点了下她的额头,「照这势头,难道妳是要把全部的摊贩玩过一遍不成?」
「我小时候身体不好,没什麽能外出的机会嘛。」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,「总是要迎合不谙世事的我,果然很麻烦吧。」
「别一脸失落,我和妳开玩笑的。」烛台切光忠怜爱地摸摸她的头顶,「妳开心的话,真要把这祭典“巡礼”一回,我也乐意奉陪。」
「那光忠你开心吗?」她仰头问道,清澈的眼眸中倒映出他含笑的眉眼。
「这个嘛──」怎麽可能会不开心呢。不过,就这麽看着她充满希冀的眼神也挺不错的。「刚才妳不是说麦芽糖就像工艺品一样漂亮吗?如果我也能做一个出来,说不定我会很高兴呢。」
「你根本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吧。」
「哈哈......」
追逐在自己身后的身影,曾几何时对她的爱意已恣意蔓延,无法自拔。
最最重要的一句话,是时候该说出口了吧。
来到摊子前,忘川问道:「老闆,这要多少钱?」
「咱这回就破例不收你们的钱了。」
「欸?这怎麽好意思......」她被老闆豪迈的劲头弄得有些不知所措。
「这麦芽糖啊,除去工艺师父来说,大抵就是姑娘家做的细活。」他一边摆弄竹籤一边说道:「可这位小哥方才也说了要试试不是吗?能为恋人做到这地步,想来也是很不容易了。」
「恋、恋人......」虽说是事实,可当面被说出来还是令她感到一阵害羞。
「那就谢谢您的好意了。」烛台切光忠礼貌地朝老闆鞠了一躬,随即附在忘川耳边耳语,「虽然妳害羞的样子也很可爱,不过我更希望妳能大大方方地承认呢。」
「光忠,你──」她被羞地说不出话,而他已经宛若没事人似地站在自己身旁製作起麦芽糖了。
一定要做出漂亮的麦芽糖让他大吃一惊!她双手握拳给自己鼓劲,随后也埋首于麦芽糖的製作中。
几分钟后。
「喔喔!这位小哥你可真厉害啊,这花瓣的厚度与压纹与真正的樱花简直别无二致,堪称是艺术品哩!」老闆一脸惊奇地赞叹着烛台切光忠手中的樱花型麦芽糖。
「......」
忘川一脸哀怨的看着面前不成形状的麦芽糖,再看看裹着麦芽糖的手指,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她只能迴避烛台切光忠投向自己的视线。
本以为自己的手艺有所进步了,没想到还是这麽糟糕......
「喏,吃吃看吧。」
话语传达到耳中的同时,樱花型的麦芽糖蓦地滑入嘴裡,花瓣在舌尖融化,一股甜味瞬间扩散开来。
恰似她此刻的心情一般甜蜜。
「好甜......」
「高兴点了吗?」他微微俯下身问道。
她点点头,但随即又摇了摇头。
到头来还是让他担心了啊。
「那就给我一点回礼吧。」
「你是指甚麽──」她还未反应过来,一根手指已经被他含进嘴裡。他的舌尖游走于指上,心裡顿时骚动起来。
「妳不是问过我开不开心吗?现在我已经有答案了。」他放开她的手,炽热的眼神中蕴藏着温柔,「若问我悲欢与否,亦尽皆取之于妳。」
温柔的令人无法招架啊。
「......我很开心。」她嗫嚅道。
「至于理由,就和你一样。」
两相对望,情深意切,竟一时无言。
-
「除了彼岸花,妳也喜欢樱花吗?」
被一脸感叹的老闆目送着离开后,烛台切光忠突然回过头来问道。
「嗯,非常喜欢。」想起庭院中盛开的樱花,忘川的眼神却隐隐有些落寞,「只可惜不管是真的樱花,还是刚才糖作的樱花,总是转瞬即逝呢。」
「那我就送给妳永恆不变的樱花吧。」
他放开她的手来到她身边,琳琅满目的饰品顿时映入她眼帘。
「好漂亮......!」她忍不住惊呼。
「稍等一下,我挑一个送给妳当作礼物。」
「等、等一下!」她伸手止住他挑选的动作,「我也想要送你点甚麽......在选好之前,都不可以偷看喔。」
「──啊啊。」看到她双手合十,眼中带着恳切的祈求,他毫无犹豫的应允,「我期待着。」
「我会好好努力的!」
不可以再一味地接受他的付出了。
多希望看见她收到礼物后开心的表情。
指尖相接,思念交错,既忐忑却又欣喜的两人描绘着彼此的笑颜,经过的时间彷彿变得无比漫长。
「那个、我挑好了......可以先闭上眼睛吗?」
烛台切光忠顺从地闭上眼,一个小巧而温润的物事缓缓落入掌心。待忘川手指的温度褪去,他睁开眼,橙黄色的水晶吊坠映着灯火,透着柔和的光芒。
「这是......」
「和你的瞳色是一样的。很漂亮吧?」
她含笑着仰头看他,昏黄的灯笼光影映在她眼底,化作似水般温情的流光。
「我一直都很喜欢光忠你的眼睛。因为它就像是烛光一样温暖......以及对我无尽的温柔。」
一直都想告诉他。
她爱着所有与他有关的一切。
「......太大意了。」
烛台切光忠的声音嘶哑而压抑,忘川还来不及问些甚麽,就被他牵着手来到一处远离祭典会场的池塘边。流萤在草丛间飞舞,如同漆黑夜空中的点点星光。一切是那麽静谧而美丽。
「转过身去。暂时闭上眼睛。」
她闭上眼,感觉到自己的长髮被挽成一个髮髻,随后髮上被簪上髮簪,清脆的叮铃声随微风作响。
「这就是我给妳的答案。」
彷彿被这道声音牵引般,她缓缓睁开眼,清澈见底的池水倒映出她的身影。
「啊......」
颈间的髮髻上,簪着一个白樱坠红色珠玉的髮簪,与她穿着的冰蓝色绣白樱花和服十分合衬。
他轻轻从她身后抱住她。
「原谅我仅此一回的任性吧。」
刹时间,五光十色的花火在夜空中绽放。
即使如此那道声音仍深深刻画在她心底,再也不能忘却。
「在彼岸花开的日子,与我成亲吧。」
他们相识,相恋,互诉真情,至今不过一月有馀。
但她却一点也不会为这短暂的时光感到不安。
此情究竟是为何误呢。
打从恋上彼此的那一刻起便已算不清了。
若要问清,只能说是对思慕之人的信赖罢。
「......好。」
烟花灿烂,夜幕辉明,祭典的声嚣渐渐从两人身边远去,时间彷彿被停留在此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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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8
祭典之夜过后,本丸维持了将近一个月的平静。对于忘川来说,这是做梦也不敢奢求的时光。
寻常的日子多了点不寻常的事情。閒暇时,忘川总会看着庭院中未开的忘川花,细数着与烛台切光忠成亲的日子。偶尔被烛台切光忠或是鹤丸国永撞见,少不了又被捉弄了一番。
如果这麽安逸的时光能一直持续到与他成亲的日子到来就好了。她无数次地这样想过。
只叹生命总是起伏跌宕,福祸相倚。
「各个时空都传来了时间溯行军的消息吗......」压切长谷部面色凝重地读着时空政府捎来的信件。
「虽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,但这次的数量也未免太多了......是继宇都宫城一战之后的异常事态吗。」鹤丸国永若有所思地指指时间溯行军出现的地点。
「......长此以往下去对我方不利。」大俱利伽罗低声道。
「说的没错。」石切丸也点头附和,「大家连日在各个时空奔波,已经疲累不堪了。如果时间溯行军在这时候发动总攻击,将会引发严重的事态。」
「话虽如此,如今大家都不在完全状态,至少也得等他们恢復过来再从长计议...」
「不能预测时间溯行军会否攻来的可能性。」烛台切光忠打断忘川的话,「我认为应该集合尚有馀力者前往位于延享的本营,避免他们继续发动攻击。」
「我也恳请主上派遣我们几人前往延享。」
「不用我说,你们也很清楚延享的危险性吧。」她皱着眉环视在场的众人。
过去便一直有强大的时间溯行军在延享盘据,如今更是成了敌军的本营,其凶险可想而知。
她会如此不贊同的原因不仅于此,也包含了自己的私心。她打心底不愿让这些她最重视的人前往那麽危险的地方。
「我知道妳的不安。」他伸手复上她轻颤的手。
怎麽可能不感到不安。只是儘管不安,也有必须背负的东西。在他的眼神中,她看见了这些他无法说出口的话语。
「......我明白了。」她闭上眼,敛去眼底的苦涩,「刀剑御守和那个挂坠,记得带在身上。」
甚麽时候自己也能像他一样坚强就好了。
直到隔日清晨目送第四部队离开,这个想法仍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。
强烈的光芒散去,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。焦黑的土地上四溅着未乾的血迹,显见这裡不久前才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。
「那麽队长,接下来该怎麽做?」压切长谷部站在烛台切光忠身旁问道。
「自然是要先侦察敌情──」
「光忠!」
一声惊呼突兀地响起,待回过神来,烛台切光忠才发现自己被推开了,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,鹤丸国永痛苦地跪坐在地上喘息,纯白的衣服染上了大片的鲜血。
「鹤先生!」
「不错啊、让我很惊讶......!」鹤丸国永勉强扯出一丝笑,「数量也好实力也好......看上去都相当棘手啊。」
正如他所说──战场已被时间溯行军包围了。缠绕着黑雾的刀刃如同在叫嚣着对杀戮的渴望一般,鲜红的血自刀尖缓缓滴落。
「接着。」
众人还来不及惊讶,刀剑御守突然抛落在鹤丸国永手中,在发出一阵温暖的光芒后便消失无踪。
「长谷部君,我们的胜算有多少?」不等压切长谷部责备,烛台切光忠背对着众人问道。
压切长谷部顿时语塞。
毫无胜算──他实在无法将这句话说出口。
「待在我身后,谁也不要出手。」
「开甚麽玩笑!」大俱利伽罗对烛台切光忠怒目而视,「这种数量仅凭你一人──」
「这是队长命令。」
刀剑出鞘,他的眼底闪过冰冷的光芒。
「谁敢出手,我就杀谁。」
留下的只有决绝的话语与不会再回头的背影。
面对如此绝望的境地,想要强制回归本丸,只有两个办法。
其一,部队队员全灭;其二──
部队队长死亡。
烛台切光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。
若是连陪伴她那麽久的人都失去,她一定会崩溃。
就让他一人,来承担这份罪业吧。
「一决胜负吧。」
他可不打算就这麽白白死去!
即使最终死去,也想守护她到最后。
「形象甚麽的、早已顾不上了啊!」
最后的敌人倒下,强烈的光芒再次将众人包围。
「何等失态......」
无法实现与她的约定了。
暗红色的血汨汨流淌,伴随着他的生命,在光芒褪去的同时渐渐消逝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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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春时光悄悄流逝,院中樱花凋零散落,恍惚间已是初夏时分。黄昏的朦胧冷雨映着漫天如血的残照,带着一抹悲伤的色彩。
离忘川花开的九月,似乎也不是那麽遥远呢。
独自一人坐在廊下,忘川遥望着细雨霏霏的天空,髮上的簪子随着她的动作叮铃作响,再再让她回想起那一夜烛台切光忠对她许下的承诺。
在一片哀悽的景色中,她却怎麽也掩不住幸福的笑意。
「怎麽还不回来呢......」她轻声呢喃。
正在此时,一道幽暗的紫黑色光芒突兀地穿透天空,撕裂了黄昏的宁静。
她的脸霎时变得苍白。
──那道光芒,毫无疑问是强制归还的徵兆。
她倏地站起身就要往本丸的大门口跑去,急促的脚步声自迴廊的另一侧传来,一期一振神色慌乱地出现在她面前。
「主上!烛台切殿下他......!」
断了线的红色珠玉,从髮簪上无声坠落──
「主上!」
「让开!」
推开满脸焦急的的第四部队众人,忘川从敞开的手入室门前看见了烛台切光忠。他静静地躺着,苍白如纸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,暗红色的血流淌了一地。
就像是死了一样。
谁也没有反应过来,敞开的门已被重重关上,强烈的青白色光芒自门缝倾洩而出。
「唔......!」
又要看着重要的人在眼前逝去了吗。
「怎麽可以、就这样......」
明明约定好了的。
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抓住的。
「不要离开我,求求你......」
就像以前一样,笑着说是在捉弄我的吧。
就像以前一样。
「抱歉。」
烛台切光忠虚弱地笑了,那如同烛光般明亮的眼眸,渐渐变得黯淡。
「我......只能任性地、擅自选择守护其中一方......」他抬手擦去她脸上纵横的泪水,「真是、一点也不帅气呢......」
「为甚麽......」
她突然回想起烛台切光忠曾说过的话。
「如果是我的话,我也愿意用性命去守护妳。」
他守护了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重要之人。
而在那些人之中,却唯独缺少了他自己。
就像过去的忘川一样,想起别人就忘了自己。
直到最后,他的任性也不是为了自己,而是为了她。
直到最后,她也没能为他做点甚麽。
无法止住的鲜血静静地流淌,带走了他指尖的温度,也一点点地带走了他的生命。
一切都已无法挽回。
「纷乱之世,刀光血溅,其刃切斩烛台,天下闻名。
今以人身现世,续刀剑之运命,舞于战场,血花纷飞。」
最初也是最终,能为他做到的事。
「本不应存在于世之人,今任其放下刀剑之宿命,远战场而去,免染血之苦。」
能够免去刀剑破坏的痛苦的、唯一的办法。
「回归于寂静吧,」
纵泪溼衣衫,仍笑靥如花。
「烛台切光忠。」
刹那间,青白色的光芒转为淡然而温柔的澄黄。
逐渐淡去的身影,嘴唇微微轻启。
「......,......。」
他的手抚上她的髮簪。
「约定好了。」
轻言细语在淡去的光芒中,化成碎片逝去。
他的身影已不復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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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明的微光洒落在忘川身上,却感觉不到半点温暖。
她茫然的环视四周,慢慢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房间。
「我......昏倒了吗。」
会不会,她与烛台切光忠的一切,其实都是场梦呢?
然而,手中传来的冰凉触感生生地撕裂了她的幻想。
她把髮簪拿到眼前。染上斑斑血迹的白樱髮簪,已经再也发不出那种清脆的叮铃声了。
她把脸埋在膝间痛哭起来。
「全部、都是真的啊......」
初见时,他对自己说过的、忘川花的故事。
祭典时,他在烟花灿烂的夜空下、对自己许下的承诺。
离别时,他依然如昔的温柔。
感动的、甜蜜的、悲伤的,与烛台切光忠的所有回忆。
无一不是既美好,却又残酷的现实。
「约定好了。」
在这之前的话,却彷彿被哭泣声掩盖般模煳不清。
但即使不知道,她也只能够注视着前方,继续走下去。
被过去的诅咒所束缚是最愚蠢的。
「......即使怎麽追忆,那裡也没有未来。」
过去注定无法改变,那麽,她只能选择他或许会回到自己身边的未来。
即便那也已经不是自己所深爱的他了。
她起身拉开门,压切长谷部等四人就站在门前,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愧疚,想要说点甚麽却又无从启齿。
「鹤丸,这三天能拜託你担任近侍吗?」
本以为会被忘川责怪的四人在听到这句话后皆是一愣。
「嗯、没问题......」鹤丸国永迟疑地点点头。
「那麽,之后就依序照长谷部、石切丸、大俱利伽罗的顺序,三日后轮换给下一人。可以吗?」
见众人都沉默不语,忘川当他们是默认了,便转身欲往厨房走去。之前还答应过要给藤四郎兄弟们作慰劳品呢。
「主上......!」压切长谷部终究还是叫住了她。
如果要他再看她回到以前那种甚麽苦都自己背负的样子,纵是他万死也不足惜。
「你们别露出这种表情。」她回头露出苦笑,「你们的心裡肯定也很不好受吧。」
「我们怎麽样都无所谓了!反倒是主上您──」
「确实,我很悲伤、很痛苦、很不甘。」
她的笑容暗淡而寂寞,但眼神却带着坚定的光芒。
「但我不怪你们。因为,我相信光忠的选择是正确的。」
原来,她竟也有这种悲伤却又坚强的表情。
已经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不懂的依赖他人的忘川了。
「......谨遵主命。」
为了能被她依赖,他们还必须要变得足够强大。
主上最想依赖的人,肯定还是你吧,烛台切光忠。
在忘川花开的时节,再次回到她身边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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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凉的秋风拂过盛开的忘川花海,说不出的萧瑟寂寥。
自烛台切光忠离开后,已是四个月的时光逝去。
虽说偶尔还是有时间溯行军作乱,不过由于在延享的本营已被击破,敌军并没有甚麽威胁,这段时间在本丸的生活倒也算过得惬意。
「唔喔!你甚麽时候拿了我的酒!?」次郎太刀满脸惊讶地看向拿着酒瓶的不动行光。
「噶──这酒还真不错......」不动行光摇了摇空空如也的酒瓶。
「嘛──嘛,再多个酒友也不错啊。」日本号豪快地拍了拍醉酒的两人的后背。
曾一度冷清的本丸,渐渐变得热闹起来了。当然,这份热闹也有一部份原因,是鹤丸国永更加频繁的恶作剧所致。
却唯独缺少了忘川一直以来深深思念的身影。
无数次地,她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哭泣,但在看见烛台切光忠送给自己的髮簪后,终究还是抹去了眼泪。
就像他送给了自己永恆不变的樱花一般,她对他的爱也未曾改变。
「主上,今日会有新人到来,请您前去迎接。」压切长谷部在房门外恭敬地道。
「我明白了。」
她簪上白樱髮簪,拉开房门走向迎接新刀剑男士的房间。
「......,......。」
一直都想知道答案。
可或许,这只能是奢望吧。
想着想着,她的手停滞在房门前。
明明从来没有害怕过的,为甚麽此刻却退缩了呢?
心一横,她拉开拉门,却在一瞬间愣住。
映着自己身影的,如同烛光般的眼眸,黄昏的馀晖在他的眼底留下浅淡的光影,不论今昔都是那样炽热却又温柔。
「我是烛台切光忠,伊达政宗公曾使用的刀......那麽,主上的名字是?」
一如初见时的话语。
似曾相识,却已不復往昔。
待她睁开阖上的双眼,任一切悲欢离合,只馀下平静而释然的微笑。
「我的名字......」
她转身望向随风摇曳的忘川花海。
「就和那边盛开的花一样,其名忘川。」
烛台切光忠当时曾说过的那段话,她从未忘记过。
「传说,忘川花是一位少女的化身,她为了追随亡故的恋人而自愿投入地狱。」
曾嗔笑其为爱痴狂,可曾想如今自己也深陷其中。
「明知道投入地狱即是死亡,就算能再次与恋人相会也无法长相厮守,她却还是义务反顾地踏上这必然无果的道路。」
明知道再见已是陌路人,却依旧想要与他相会。
只是盼望能看见他安好如初。
「──我想,那是种坚强与勇敢。」
是因为想念着他,才变得坚强,变得勇敢。
「是个很好的名字。」
这一次,终于能坦率地回答了。
「......谢谢。」
必须要遗忘了吧。
「主上的名字,据我所知还有其他涵义。」
「欸......?」
她正欲转过身,双眼却突然陷入黑暗之中。
「冥河亦名忘川河。欲过忘川河,必过奈何桥;要想过奈何桥,就须饮尽孟婆汤。前尘旧梦,终将从此忘却。」
背后的声音,竟是只对她一人的温柔。
「可为何,我却忘不了呢?」
眼前恢復明朗,橙黄色的水晶挂坠映入忘川眼帘。本该晶莹剔透的水晶残留着乾涸的血迹,却依然如初地闪耀着柔和的光芒。
「真的都还记得......?」她不可置信的仰头望着他。
「那时候我不是说过了吗。」
始终被杂音干扰的那段话语,渐渐地清晰起来。
「只待忘川花开,与君再会。」
烛台切光忠的声音在忘川的耳畔响起。
「这个承诺,还算数吗?」
「......嗯。」
她抬手轻触髮上的白樱髮簪。
「这个承诺,也还算数的吧?」
「啊啊。」
他在她转过身时,深深地吻上她的唇。
「我也想快点看见穿上白无垢的妳。」
绯红的忘川花融于烛光般橙黄色的夕暮中,今生此世,不再分离。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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